严孟达：“地块凉地块坐”

厄尔尼诺来了！厄尔尼诺来了！厄尔尼诺来了！

从世界气象组织、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NOAA）气候预测中心、联合国粮农组织和联合国世界粮食计划署到东南亚国家，都纷纷预测厄尔尼诺（El Nino）现象发生时，各国将面对的问题。在相当程度上靠农业吃饭，看上天脸色挣钱的东南亚国家，已开始紧张兮兮，连猫山王榴梿最近出现的黑种子问题，都被怀疑可能是厄尔尼诺现象所致。马来西亚农业及粮食安全部长莫哈末沙布6月15日在马国国会下议院说，近来收成的榴梿确实出现了黑种子问题，一些业者认为可能与气候变化有关。马国认真看待厄尔尼诺现象对农产品尤其是稻米的影响，若有迫切需要，官方将考虑布云造雨增加稻田区的降雨量。

厄尔尼诺是太平洋赤道中东部海域水温异常升高而引起的一种气候现象，通常持续九至12个月，平均每两年至七年出现一次，上次是在2018年至2019年。

新加坡永续发展与环境部制定的“热应激（heat stress）指导框架”，将列明人们如何根据天气预测，规划活动、采取必要的防护措施，以及决定在户外活动时的合适穿着。官方会在接下来几周公布这个框架的详情。所谓的“热应激”，简而言之，就是看天穿衣服，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难道还须要劳动有关官方制定“指导框架”？潮州阿嫲都懂得“地块凉地块坐”（“哪儿凉快就哪儿坐”）。新加坡樟宜机场集团已经为机场的“空侧员工”设凉快区——“歇息舱”（refresh pod)，让员工有地方避暑。

永续发展与环境部长傅海燕说，高温天气将影响粮食生产，电力和水源短缺的问题也会更频繁，以致扰乱社会和经济活动。气温升高也可能造成更多因热损伤出现的伤亡事件。官方也许是吸取了上一轮厄尔尼诺来袭的经验，而着眼于防护各领域员工的健康。“户外活动”显然是针对在工地、公路上、公园内进行的种种工程，在烈日下工作的劳工，是长时间暴露在严酷高温下的脆弱群体。

公路上常见电单车骑士穿著黑色皮夹克，或许为了一种感觉，尤其是骑在哈雷电单车上更显风姿飒爽；也或许这是骑士的标准安全配备，据说在发生意外时，皮夹克给人身安全的保护性更强。这在西方国家常见，但热带天气下身穿皮夹克则是一种活受罪，何况是在恶劣的高温下。

有些“户内活动”也不一定就安全，如厨房的工作环境充满油烟，通风不佳，缺乏空调设备，就像是在火炉旁工作。这是本地小餐馆普遍存在的问题，异常高温的天气将使得这些原已环境欠佳的厨房，变得更加不宜工作。

官方应该为各类户外和户内的工作环境进行调查，与各行业雇主取得共识，“指导框架”应该尽量覆盖不同的领域。

近日读报，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与厄尔尼诺现象有关的信息。据隶属欧盟的哥白尼气候变化服务局（C3S）6月15日发出的报告，全球本月初的平均气温，创下欧盟有气候监测记录以来的同期最高温，“大幅”超越之前的纪录，也首次在6月份比工业化前水平高1.5摄氏度以上。此外，6月初的全球气温比工业化前水平高出1.5度以上，超过2015年《巴黎协定》对全球暖化所设的上限。NOAA发布的全球气候月度报告，指出今年5月份全球海洋温度创下历来同期新高。NOAA上周宣布，厄尔尼诺现象已出现，并将持续增强直至明年初。

彭博社6月9日报道，由于新加坡没能通过荷兰独立财富管理公司范兰肃（Van Lanschot Kempen）的环境、社会与治理（ESG）测试，这公司决定将新加坡支持的资产（state-backed assets）列入公司ESG黑名单。对此，新加坡国家气候变化秘书处、永续发展与环境部、贸工部及国家公园局于6月15日发布联合文告作出回应，呼吁这家公司多关注新加坡在可持续发展等方面所采取的措施。如新加坡承诺到2050年实现净零排放，并采取了一系列积极措施。

新加坡是东南亚唯一实施多领域碳税的国家。它涵盖本地80％的温室气体排放量，这一比率高于包括欧洲在内的许多国家。《联合早报》上周电邮询问这家公司的测试与审核标准，范兰肃的回复说，测试政策仅适用于公司信托管理下的部分养老基金，这些基金只涉及国家支持的债务和主权债务，并对ESG有一定要求。“有关审核是汇集了各学术机构和非政府组织的数据，加以研究”。这家荷兰财富管理公司“测试”结论以偏概全，简直“岂有此理”，给人的直觉就是新加坡在应对气候方面不够努力。

新加坡不因国小而不为，不少国家则是虚与委蛇。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近日警告，各国在履行应对气候变化的承诺方面偏离正轨，各国之间也缺乏信任、支持与合作。

这一轮的厄尔尼诺现象似乎更加来势汹汹，如果各国连厄尔尼诺的到来都毫无准备，则当全球未来最严重的气候灾难降临时，就不是天熱了该穿什么衣服，“哪儿凉快就哪儿坐”那么简单。全球海平面上涨，不是杞人忧天；厄尔尼诺来了，也不是“狼来了”。

（作者是《联合早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