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达：“普京主义”的缺陷与碰壁

思维空间

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战争还在继续。长远来看，普京策动的这场战争必定一无所得，而且将以失败收场。但近期而言，乌克兰及俄罗斯还要经历更多的浴血、战乱和苦难。在21世纪的今天，一直比较文明发达的欧洲地区，忽然重陷大规模战火涂炭，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30年前结束的“冷战”正死灰复燃，并带来更为严峻的“热战”危机。这也再次说明一个规律，就是历史从来不会直线地达到发展目标，其中出现的曲折艰难甚至倒退，经常是不以人们的主观良好愿望为转移的。有观点认为普京此举是为了建立某种“国际新秩序”，或者说乌克兰战争就是“普京主义”的一个具体步骤和实践。

何谓“普京主义”？其要义似乎是为俄罗斯一些学者近年来所推崇的“第四政治理论”，即超越传统法西斯主义、社会和共产主义，以及现代民主自由法治社会（或被称为新自由主义）三种主要意识形态，去追寻实践所谓“新欧亚主义”。

可以注意到，传统和现代意识形态多以政治信仰，文化价值观和经济制度为主轴，但俄罗斯的“新欧亚主义”却改成了以地缘政治和利益为中心的一种思潮。这样的思维轨迹和内核，与其说是21世纪的新思维，还不如说是历史某些旧思想的复辟。

作为地理上唯一横跨欧亚大陆的国家，“新欧亚主义”无疑是为俄罗斯自己量身定做的，其本质是俄罗斯民族主义加上传统沙俄帝国思维的一种混合体。

笔者以为，透过“普京主义”或“第四政治理论”的某些冠冕堂皇包装或故作深沉的宏大诠释，难以掩饰其作为一种“现代边缘思维”的苍白无力。普京援引传统法西斯主义，及社会和共产主义作为参照背景，其实是虚晃一枪，因为这两类主义并非当代俄罗斯所面临的主要挑战和考验。俄罗斯的主要竞争来自于现代民主自由法治社会。

为什么说所谓“新欧亚主义”是一种“现代边缘思维”？因为俄罗斯亲身经历目睹了传统极端意识形态的式微和覆灭，而自己向现代化政治与社会文明的学习转型，又一直不太成功有效。譬如俄罗斯曾要求加入北约，但并不符合北约成员“民主协商，尊重人权，民族和睦，打击腐败”的条件标准。

结果俄罗斯一路走来，把自己快弄成了一个“四不像”，即处于世界先进文明和旧意识形态的“交界边缘”。出于对这种边缘地位的落后感和危机感，俄罗斯知识界有人试图推出某种新的理论框架和话语体系，来为这个国家的既定地位背书辩护。

但“新欧亚主义”明显缺乏现代文明的魅力因子，即不携带先进政治文化价值，先进生产力和科学技术，先进的国家治理和社会制度。如果就在俄罗斯内部鼓吹宣扬“新欧亚主义”，由于现行政治和社会体制的作用，这个主义的缺陷和孤立表现得还不甚明显。一旦普京现在试图将这个主义的实践向外推行，与现代政治文明、价值和体制的拥护实践直接发生碰撞，有关高下优劣就显得泾渭分明了。

这并非是说现代国际秩序已经无懈可击，已成“历史的终结”无须再好。相反，人类文明的发展进步，正是在对旧有或现行思维、秩序、体制的不断突破和革新中实现的。

譬如二次大战结束后的国际秩序，就有了比一战结束后状态的长足提升和进步，这是有目共睹，无可否认的历史事实。而突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的关键，在于具备文化、生产力和社会制度的先进性。

否则就会造成“普京主义”目前所遭遇的困境，不具备广泛的先进性，只好诉诸强权武力。这种主义和实践，必然在现代自由意志和思想，主权独立与尊严面前不断碰壁，败下阵来。实践乃是检验任何主义成功与否的客观标准。

作者是在美国的国际文化战略研究
和咨询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