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合早报

张田勘:俄乌战火中的潜在核危机


 新闻归类:观点评论 |  更新时间:2022-03-03 08:13

时事透视

2月24日,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附近发生激战。据英国《镜报》2月24日报道,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一个核废料储存设施已被摧毁。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报道称,俄罗斯和乌克兰军队在乌克兰北部的战斗,导致上述设施受到攻击。但中国央视新闻报道,当地时间2月24日,乌克兰军方表示,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已被俄军控制。不过,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在当天的冲突中并未遭到毁损。

战争对所有人、所有生物和所有环境都是灾难,甚至要比切尔诺贝利核电站1986年发生爆炸后造成的灾难还要大得多。不幸的是,俄乌战争是否会让切尔诺贝利灾难重演,并成为这场战争导致的灾难中的一个附加灾难,现在谁也无法担保。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即便是无意的攻击,但子弹、炮弹不会长眼,如果有意外,炮弹就会轰开现在正受到“钢棺”保护的切尔诺贝利第4号机组保护壳,让放射性物质重新洒向和扩散到大气,并污染空气、饮水、土地和粮食,对所有人、生物造成持久性的损害。当然首当其冲的是乌克兰、俄国和欧洲。

世界不是一个孤岛,如果炮弹炸开切尔诺贝利保护设施,地球上的所有人都会深受其害。正因为如此,国际原子能机构总干事格罗西24日表示,该机构正密切关注乌克兰的局势,并呼吁最大限度地保持克制,避免采取任何可能使乌克兰核设施面临风险的行动。

1986年4月26日,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第4号反应堆(机组)失火并引发爆炸,产生的放射性物质是美国投放在日本广岛原子弹的400倍。爆炸尘埃随风飘散,导致俄罗斯、白罗斯、乌克兰和整个欧洲多地遭受核辐射污染。

此后,4号反应堆内部仍有大量核融毁的残余物质。当时苏联在仓促时间内建成一座混凝土石棺形建筑,覆盖在发生爆炸的第4号反应堆上,虽然极大地降低了辐射水平,但这个石棺后来年久失修,混凝土防护罩也成为一个巨大的核辐射垃圾堆和污染源。

为了防止切尔诺贝利核爆炸后的4号反应堆,以及掩盖其核扩散的石棺继续危害当地和欧洲,欧盟、欧洲重建和发展银行启动了一个被称为“新安全围堵体”的拱顶形建筑计划,由3万多吨钢建成(“钢棺”)。钢棺长152米、高106米,总重量超过3万吨,被称为“工程学上的非凡之举”,能将有害放射性物质封存长达百年之久。

从理论上看,如果没有使用大当量的炸弹,不可能炸开钢棺,而流弹更不可能穿透钢棺,因此钢棺还算是安全的。但是,炸弹不长眼,而且如果俄国还使用钻地炸弹,钢棺就岌岌可危。更进一步,如果俄国想要达到目标而不择手段(迄今为止其目标也不清楚,而且对乌克兰开战的理由难以让人信服),存在有意炸毁钢棺的可能,地球人都有可能生活在放射性物质的渗透和危害之下。

另一方面,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1号至3号机组,在4号机组爆炸后又使用了10多年,其间产生了大量核废料,总量达2万多立方米,绝大多数是液体。这些液体大多含核裂变物质,放射性很强。

另外,核电站运行后的核燃料并不能完全消耗,剩余部分成为乏燃料,仍然有放射性。切尔诺贝利积累了大量的乏燃料,不只是自身的,还有南乌克兰等三座核电站的乏燃料,本来是要将核废物和乏燃料一道进行安全处理的,但是,战争爆发,对核废物和乏燃料的处理就不可能了。这些没有放置进钢棺的乌克兰多地的核废物和乏燃料更脆弱,随时都有可能受到流弹和炮弹的轰炸而扩散到自然界,殃及所有人。

面对这种危险,国际社会是否有力干预和保护,现在也存在极大疑问。尽管国际原子能机构大会于2009年通过了一项决议,对用于和平目的的核设施的任何武装攻击和威胁,都违反《联合国宪章》、国际法和国际原子能机构规章原则。但是,国际社会有谁能采取有效措施,避免对切尔诺贝利核设施的攻击和威胁呢?而且,即便这样的攻击发生了,国际社会能对这样的反人类行为追责吗?

事实上,唯一能阻止切尔诺贝利核灾难重演的方式是,无条件停止侵略战争,以现有的国际法、准则谈判,用和平阻止核灾难和战争灾难重演。对此,肯尼亚大使已经提供一个极有智慧的建议。

肯尼亚大使:拒绝任何理由扩张主义

2月22日,当俄罗斯总统宣布承认乌克兰东部顿巴斯地区两个自己宣布独立的“人民共和国”后,联合国安理会就乌克兰局势立即召开紧急会议。肯尼亚驻联合国大使发言称:

“肯尼亚和几乎所有的非洲国家一样,是在一个帝国的末期诞生的。我们的边界不是我们自己划分的,而是在遥远的殖民大都市,在伦敦、巴黎和里斯本被划出来,这些国界的划分丝毫不考虑非洲古老的民族就这样被分离开了。今天,我们的同胞生活在每一个非洲国家的边界两侧,因深厚的历史、文化和语言等纽带而团结起来。

“如果我们在独立的时候,依据我们的民族、种族和宗教来努力争取国家的统一,即使在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仍会进行血腥的战争……在所有帝国崩溃或退却后形成的国家中,都有一些人渴望与邻国的人民联合。这是正常的,也是可以理解的。谁不希望与自己的兄弟团结在一起,与他们一起追求共同的目标?但用暴力来追求这种渴望是肯尼亚所拒绝的。我们必须远离死去的帝国余烬,而不是重新陷入新的统治和压迫方式。

“我们已经拒绝了基于任何理由的种族、民族、宗教或文化等方面的种族隔离主义和扩张主义。我们今天也拒绝它。”

接受肯尼亚大使的建议,才能避免切尔诺贝利灾难的可能重演,以及避免放射性尘埃可能覆盖乌克兰、俄罗斯、欧盟和全世界的领土,也才能保护这个星球上的所有生物和自然物。

作者是中国北京学者,专栏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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