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乌克兰危机三阶段 谁应负责

来源：台湾《联合报》

联合报社论

俄国总统普京不顾国际警告，继2014年并吞克里米亚后，再次出兵乌克兰，在导弹猛炸乌克兰全境二百余处军事设施之后，坦克大军直驱首都基辅。乌克兰总统泽伦斯基要求谈判，俄罗斯则提出“去军事化”等条件。乌克兰战争虽然尚未落幕，但似已开始走向终点，值得痛定思痛，检讨战争是否可以避免。

回顾这场危机，真正的主角只有两个，俄罗斯与美国；其他国家元首们虽然穿梭各大首都之间，但不是帮腔，就是帮凶，主要看美俄两个大国的互动。

第一阶段以俄罗斯为主，普京的策略是把大军布置在边界，经由不同的演习，让大家猜不透他的下一步会是什么，以升高压力，他稳坐克里姆林宫，等着法国与德国元首来谈条件。普京原本希望兵不血刃，以外交达到目的，一宣布演习结束，开始撤军，西方就会欢迎并且合作，最后视不同让步的情况，选择最有利的进行。

想不到美国与北约根本不承认俄罗斯撤军，美国坚称，根据卫星情报，俄军并没有撤，或者即使撤了，也是做做样子；而且美方一口咬定，俄方已集结19万部队，是二次大战以来最大规模的部队动员，数目还在增加中。

乌克兰危机于是进入第二阶段，美国取得主导权，控制危机升级的程度。拜登的策略是“我看你敢不敢？”，对于俄罗斯提出的安全要求，坚决不让。如果普京妥协，正好显示拜登叫阵成功，他可以重演古巴导弹危机中强硬的美国总统角色，在期中选举前收获政治利益。

西方情报估计，如果要占领乌克兰全境，应付此起彼落的反抗游击队，需要的军力达70万，等于把普京陷入泥沼中，耗尽俄罗斯国力，国内民意可能转过来反对他，这其实是西方期待已久、普京政权崩溃的开始。此刻法国总统马克龙代表的外交解决派，再度上场。经过四、五小时的电话外交后，拜登在俄罗斯不入侵乌克兰的前提下，同意与普京举行高峰会。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以为普京终于愿意见好就收。

但普京不这样觉得，他认为可以抓回主动权。十九日普京检阅俄军三栖核武能力，其中包括装备核弹头的超高音速导弹试射，暗示将排除任何外来干涉，不惜升高到核战。第二天，普京召集国安会议，承认乌克兰境内顿涅茨克与卢甘斯克独立国家地位，并派兵进驻“维和”，乌克兰危机正式进入第三个阶段。

普京不惜以战争的极端手段，迫使对方屈服。他宣称，解决乌国危机“最佳”方式，就是乌克兰承认克里米亚并入俄罗斯，去军事化，放弃加入北约并维持中立。

美俄双方坚不退让，情势螺旋升高，最后酿成战争。普京相信军事压力可以逼乌克兰与西方屈服，不惜撕毁冷战后的国际秩序，但这将对俄罗斯与周边中东欧国家造成历史性的伤痕，也将触发俄国内部对普京的不满。而由于阿富汗撤军造成的负面效应，拜登政府力图展现强硬形象，不愿接受普京的条件，同时强调俄罗斯威胁的迫切性。但美国已经声言不派兵介入乌克兰战局，加上经济制裁手段有限，只有坐视乌克兰情势恶化。

历史学家研究古巴导弹危机时发现，当时的确已经走到核战边缘，但是美苏双方持续沟通，愿意妥协，最后终于避免战争。反观乌克兰危机，在各个阶段，一方占了上风，另一方就偏不妥协，还要升高紧张，企图压过对方。但不管如何，都不应该走到战争这个地步。普京与拜登所犯的错误与应负的责任，历史会记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