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孟达：政治“罗生门”

漫步

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则无疑是一枚政治炸弹，更强的威力蓄势待发。

调查辣玉莎撒谎事件的国会特权委员会在12月3日晚发表了28页的调查报告，辣玉莎的供证，充满爆炸性。跟工人党三天前记者会上，毕丹星的说法有很大的出入。

工人党在12月2日举行的记者会，意在向社会说明辣玉莎事件始末，毕丹星表现得平静淡定。当我听到他说“工人党把每位议员视为领袖，他们个人犯的错，必须由个人纠正”的一番话，不由感到震惊。

身为党领导，他把属下议员的撒谎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这个态度非比寻常。

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那么现在的工人党领导层缺乏的不只是纠错的勇气，而是政治道德。

特委会在11月29日召开首次会议，12月2日及3日，辣玉莎和她的秘书助理、国会助理，以及一名党工出席听证会，而毕丹星在12月2日召开记者会，真的是“花开两枝，话分两头”，两边的时间点不是巧合。

毕丹星这头把辣玉莎的撒谎当作个人的犯错，须由自己解决。辣玉莎那头却在供证会上说，8月3日她在国会中第一次撒谎，四天后便告诉党领导她的发言不实，得到的建议是，将错就错，谎言坚持到底，甚至可以“带进坟墓”。

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那也就可以解释为何工人党领导在辣玉莎事件上保持了三个月的沉默，让人闻到事件的一点“鱼腥味”。

两相比较，如果辣玉莎的供证内容仍有不实的地方，则目的很显然是要加罪于工人党，以求自己脱身。

我们眼前目睹的是一场“政治罗生门”，事件已发展成辣玉莎与工人党之间的争执，孰是孰非，不仅是该党内部的事，每一个新加坡人都有权知道真相。

辣玉莎是在宣誓下在特委会上供证，若是继续编造谎言，后果不堪设想。也许国会还须另外成立一个特权委员会，调查这个范围更广，层次更高的政治骗局真相。

既是一场“罗生门”，我们也可以从常理来推断，如果辣玉莎不惜制造更大的谎言来推卸责任，或是报复，那这场更大的谎言必须有更精心编写的剧本，更多人的配合。

她说，她在被劝告把“事情带进坟墓”的同一天，便通过短信告诉助理和“党志愿者”。她的秘书助理罗佩英在供证会上说，工人党领导明知真相，却还成立纪律委员会的做法是“追求私利”。

罗佩英为辣玉莎承担所有罪责打抱不平，她的供词与辣玉莎一致，是改变整个局面的关键。

既是一场“罗生门”，我们也可以先把“疑点的利益”归于工人党领导，工人党领导要辣玉莎把谎话说到底，也就是他们本身也必须共同坚守这一个更大的谎言，彼此命运与共，大家一起把谎言带进坟墓，谁也不能出卖谁。

这样的骗局风险太大，三位核心领导，包括党主席林瑞莲和副主席费沙的动机何在，而且是三人都同意，着实匪夷所思。

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显示党领导没有给她指导一条回头路，却让她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处境更为艰难。

选民和社会的关注、舆论的声讨、特委会的调查，对一个27岁的年轻妈妈而言，其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她在国会撒了谎，自己成了最大受害者。这次，她不甘被当作骗局牺牲品，来个“无间道”，也是受害者的正常反应。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新加坡的政治景观将为之改变。

工人党能有今天的成就是历任党魁知人善用，因此，公众难免因这个事件而质疑工人党的素质，尤其是诚信水平。

毕丹星在记者会说，“没有任何遴选程序是万无一失的”，这可以理解和同情。就算执政的人民行动党也不敢说它的遴选过程百密而无一疏，一个人的性格品德还必须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但是，当党领导本身的品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它过去的努力将前功尽弃。

工人党这些年来已建立起不小的群众基础，盛港集选区在去年大选中意外地落入工人党手中，反映出年轻一代对它的认可度是挺高的。

这次辣玉莎事件给工人党支持者很大的打击，该党此时此刻将面对何去何从的问题，它不会再找到第二个刘程强了。

新加坡政治罕见的“罗生门”，不管最后真相如何，毕丹星辜负了国会赋予他“国会内反对党领袖”的使命则是假不了。

假如辣玉莎这次说的是真的，我们也许会看到更多人的政治生命“进入坟墓”，谎言是他们的陪葬品。

（直到本文截稿为止，还没有人出来说，辣玉莎这次说的仍是假的。）

（作者是本报特约评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