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南中国海再起波澜

上星期天（10月22日），中国与菲律宾的海警船只在有争议的仁爱礁（菲方称为阿云津礁）海域发生两次碰撞，这是两国近年来在南中国海最严重的摩擦。双方相互提出外交抗议；马尼拉指中国船只故意撞击，北京则称菲律宾散布虚假消息，渲染操作。两国的领海主权纠纷，再度在南中国海掀起波澜。

中菲在南中国海的主权纠纷，由来已久。1999年，菲律宾让一艘废弃军舰在仁爱礁搁浅，并在舰上驻军以宣示主权，形成对该海域的实际控制。它定期向坐滩军舰上的人员运送物资，并经常与中国海警船对峙，但没有碰撞。上星期天发生的两次碰撞事件，使两国的争端升级。

除了仁爱礁，中菲在黄岩岛海域也发生纠纷。中国在它控制的黄岩岛海域设置浮动屏障，阻止菲律宾渔船在该海域捕鱼。今年9月底，菲律宾总统小马可斯指示海警拆除黄岩岛海域的浮动屏障。随后，北京警告马尼拉不要“挑起事端”。

在仁爱礁撞船事件发生后，美国国务院第一时间声援马尼拉，指责中国船只采取“危险动作”，故意阻碍菲船只在公海行驶自由，并重申根据《美菲共同防御条约》，菲律宾若在南中国海受到攻击，美国将保卫菲律宾。美国的盟友加拿大、日本、澳大利亚、荷兰、法国及欧盟等也纷纷表态支持菲律宾。

对此，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指责华盛顿为马尼拉撑腰打气，并称“菲律宾在仁爱礁的侵权挑衅与美国的怂恿支持是分不开的”。

在南中国海主权声索问题上，中菲缺乏战略互信。菲律宾曾经就领海主权课题交由海牙常设仲裁法院仲裁，法院裁决菲律宾胜诉，不过中国不参与也不接受仲裁庭的判决。在杜特尔特担任菲律宾总统期间，中菲关系稍暖和，中国也允许菲律宾渔船在它控制的黄岩岛海域捕鱼。

小马可斯在2022年上台后，菲律宾加强与传统盟友美国的关系。今年初，华盛顿根据2014年《加强防务合作协议》，在菲律宾再获得四个军事基地的使用权，最初该协议已经涵盖菲律宾的五个军事基地。新的基地面向台湾和南中国海。美国也宣布向菲律宾提供1亿美元的军事援助，并提供8200万美元用于提升军事基地设施。今年4月，美菲军队举行最大规模的联合演习，首次包括海上实弹演习。5月，小马可斯与美国总统拜登举行峰会后，五角大楼明确承诺，如果菲律宾在南中国海受到攻击，将保卫菲律宾。这使得菲律宾在美中的台海博弈里明显站队。

北京批评马尼拉加强与美国关系的决定，“可能将菲律宾拖入地缘政治冲突的深渊”。在仁爱礁撞船事件后，中国驻菲大使馆要求菲律宾尽快拖走“非法‘坐滩’军舰”。不过，菲律宾国家安全委员会助理总干事马拉亚在记者会上表明，中国继续在南中国海阻拦菲律宾的补给行动，可能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今年8月底，中国发布的《2023年版中国标准地图》显示，中国标注的“十段线”覆盖九成的南中国海海域，与多个国家的专属经济区重叠。这再度引起其他声索国的不满，反映南中国海错综复杂的主权纠纷。美中大国博弈，加剧南中国海形势紧张。虽然中美同意为避免博弈失控建设防护栏，但是两国缺乏战略互信，擦枪走火的风险很高。美国国防部声称，过去两年，中国军机在包括南中国海的上空拦截美国军机的事件，共有180多起，超过了2021年之前10年的总和。它指出，这类操作可能造成意外冲突。

俄乌战事尚未结束，以哈冲突又开辟了新的战场，让美国穷于应付。为避免多线作战，美国借本次中菲争端，表达不惜动手的高姿态，或许正是要警告中国别误判形势。

中菲有必要通过外交途径，避免让局势继续升温。中国与亚细安也应尽快完成延宕多年的《南中国海行为准则》，通过具备法律约束力的准则解决争端，还本区域一个风平浪静的南中国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