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颖超：乌克兰大局已定 看美国多快华丽转身

来源：台湾《联合报》

作者：杨颖超，台湾铭传大学副教授

尽管这两天乌克兰战事有升高迹象，但该国命运早在俄军入侵与宣称核武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后，就已确定：乌克兰将再失国土，也会成为俄与西方的缓冲地带。

对台湾来说，接下来的看点，是美国多快从制裁俄罗斯的行动中脱身，这个速度，可以观察美国遏制大陆政府的决心到底有多坚定。此外，不管喜欢与否，台人也该思考芬兰化对台湾的意义。

说乌克兰大局已定，是因为美中俄的利益，是在欧洲形成一个紧绷又不会打起来的局面。乌国脆弱且成为缓冲地带的发展符合这个要求。对美国来说，乌国过去是前苏联的势力范围，而那时美就难以负荷同时对抗前苏联与大陆政府，现在国力更差，势必要避免让中俄长期结盟。

在此前提下，说美国既坚持印太战略，又企图以战争和国际制裁拖垮俄罗斯，这并不现实。而将特定俄罗斯银行逐出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支付系统，既让人好奇过去美国制裁港府官员与恐怖分子，都只透过美国银行或与其有业务往来的银行，这次为何大费周章？而此亦可能让中俄经济连结更紧密，恐怕不会实施太久。

此外，美国还要一个团结在美国之下、又愿分摊军费的欧盟。冷战后他们对俄态度分歧，特朗普任内也曾多次要求法德提高军费，但时任德国总理默克尔始终将国防预算控制在GDP的2%以下。在乌俄战火延烧多日后，德法等国已取得齐一步调抗俄，更重要的是，德国已宣布将大幅增加军费开支，把2%以上的GDP投资于国防上，并立即投入1000亿欧元更新军备。

至于中国大陆，欧洲局势紧张，可能让美国分心，它能趁机扩大影响力，但局势又不能失控，一个运转顺畅的全球经济符合它的利益。在此我们可见中国大陆最近流传的说法：乌克兰危机把俄罗斯推向西方冲突第一线，中国大陆则终于再度退居次席，这将形成911事件后再次有利中国大陆的战略缓冲期。

而在此期间内，除了当事国皆向中国大陆寻求支持外，台湾还可留意，当欧盟外交与安全政策高级代表致电北京时，北京除讨论乌克兰局势、确认今年欧中领导人会晤议程外，更藉机施压欧盟敦促立陶宛：“尽快回到一个中国原则的正确轨道上来”。

由于上述强权意志与美国国力限制，我们几可确定，乌克兰局势走向，以及美国必须做出战略选择。最近乌国一连串形势有利，包括正式申请加入欧盟消息，只是为拉高谈判筹码的政治动作。

对台湾来说，一些后续发展值得关注：一、美国多快退出制裁俄罗斯：美国在制裁俄罗斯议题上拖的越久，就越难以对付中国大陆。战况胶着形势考验美国的战略智慧，而拜登突然派代表团访问台湾，已可见其战略意向。

二、注意芬兰模式：国际政治现实一向不以小国意志为转移。乌克兰人虽知强邻想法，但还是硬把加入北约入宪，导致今日苦果，最后仍要配合俄罗斯意志。这与芬兰在1930年代先被苏联教训，才在冷战时期“芬兰化”的经验如出一辙。

世界承平日久，多已忘记战火苦难，连芬兰都有松动迹象。然而，套句台湾国防部长邱国正的话：台海情势有不紧张的时候吗？我们必须思考如何应对战争。

当然，最高优先是备战，但有其他选择并非坏事。过去有人认为，在主权议题卑躬屈膝，不能换来和平。且不说目前还在争论，主权有没丢掉？或者，谁执政时，丢掉较多“中华民国”主权？芬兰化的重点不在屈膝能否换和平，而在小国不往大国博弈里主动引火上身，重要的是比气长。乌克兰危机提醒台湾，对大国来说，该争的战略要地那么多，优先处理的是一个低调不为先的邻居，还是对手的马前卒？而芬兰的坚持，最后撑到前苏联的崩溃，或许也是一个思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