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泽玮：俄乌战千日，中欧持续震荡

俄乌战争将升级成第三次世界大战？

俄罗斯侵略乌克兰战事进入1000天，乌克兰在美国总统拜登解除武器限制后，星期二（11月19日）首次使用美国制造的远程导弹袭击俄罗斯境内，引发战争可能升级扩大的担忧。

俄罗斯对外情报局局长警告，北约国家为乌克兰使用导弹袭击俄罗斯境内纵深提供便利，“这不会不受到惩罚”。美国驻乌克兰大使馆周三（20日）预警，基辅可能遭重大空袭，并关闭美国使馆。

俄罗斯总统普京第一时间的回应，是批准修改核政策。根据新政策，无核国家在有核武国家的支持下，对俄罗斯展开攻击，将被视为对俄罗斯展开联合攻击。按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说法，如果乌克兰使用西方的非核导弹攻击俄罗斯，俄罗斯可以使用核武器回应。

拜登因顾忌普京被惹恼后动用核武并引发世界大战，一直限制乌克兰使用西方武器攻击俄罗斯境内。不过，在特朗普赢得总统选举之后，拜登在政权交接之前，来了个180度政策大转弯。

这一战略性转变意味着乌克兰可使用射程达300公里的陆军战术导弹系统（ATACMS），打击俄罗斯西部库尔斯克地区的军事目标，也包括近期在那里助俄作战的朝鲜军人。据报道，朝军到库尔斯克地区作战，是促使美国改变政策的因素之一。

一般认为，拜登此举是想提升乌克兰未来在谈判中的主动权。挺乌分析认为，美国松绑限制的决定来得太晚，已不足以扭转局面。另有分析则警告，这可能导致战争失控，第三次世界大战威胁逼近。

不过，对于俄罗斯改变核政策，拜登政府表现出老神在在的样子。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回应，对俄罗斯宣布改变核政策不感意外。由于没有观察到俄罗斯核态势变化，美国的警戒级别也没必要改变。《纽约时报》分析文章形容，华盛顿的反应充其量“只是打个呵欠”而已，美官员认为俄罗斯的说法是“核威胁的空话”。

就在俄乌战事进入新阶段之时，两场全球多边活动在南美登场。因应特朗普执政之后可能无预警“退群”，多个美国盟友纷纷趁二十国集团（G20）和亚太经合组织（APEC）峰会举行之便，与中国官方会面。

在中国与欧洲大国领导人的会面中，中国最关注的议题，显然是欧洲对华电动车加征关税。欧洲大国领导人在意的是自家门口战火未平息，并认定中国对俄罗斯有绝对影响力，指望北京向莫斯科施压，以结束战争。

德国总理朔尔茨与中国官方见面时说，“没有人应该害怕自己的邻居。这是世界和平的核心原则，也是我们恪守的原则。” 法国总统马克龙则说，他向中国官方表示，希望中国官方能“利用他的一切影响力”与普京接触，以缓和局势。马克龙还说，中国“有能力与普京谈判，使他停止攻击乌克兰”。

特朗普即将上台，中欧很可能同时面对“特朗普冲击波”震荡。特朗普的不可预测性、挥舞高关税棒子、可能不再积极参与北约事务等作风，实际上给中欧改善关系创造了机会窗口。但中欧之间除电动车关税摩擦外，中国在俄乌战争上的立场，也加深欧洲对北京的猜疑。

中国自战争爆发以来，从未谴责俄罗斯。在战事开打初期，中国立场偏俄，之后稍微回调，对俄乌战事最常用的四字主张是：劝和促谈。中国虽标榜中立，但中俄在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前确认“无上限”伙伴关系，这让中国所谓的中立立场难具说服力。中国社媒平台也充斥附和俄罗斯立场的说法：战争是北约东扩的结果。

北约则反指，中国才是俄对乌战争的“决定性助推者”。荷兰外交部长本周一在布鲁塞尔与欧盟外长举行会议前表示，中俄贸易助推了俄乌战争，“直接影响”了欧洲安全。欧盟已表明，中国向俄罗斯提供军事支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但欧盟近日据报掌握证据显示，俄军方正在中国新疆地区生产武装无人机，欧盟就此要求中国解释。

有一种观点认为，俄乌战争使俄罗斯综合国力衰减，中国除了坐收中俄经贸上的渔翁之利，也凭借对俄贸易而在中俄关系上处于上风。也就是说，一个打不赢、又没输掉战争的俄罗斯，最符合中国的战略利益。反倒是朝鲜最近派兵援俄，打乱中国的战略格局，让北京陷入尴尬。

中国在G20和APEC两大场合上积极倡导自由贸易，定位为自由贸易捍卫者，接下来相信也将继续积极拉拢欧洲力抗特朗普。不过，“俄罗斯问题”将会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障碍，就看中国如何判定，什么是符合自身长远利益的战略选择，是坚定其中立立场，还是灵活调整，哪怕是一两个字的表述。俄罗斯全面入侵乌克兰已跨过1000日，中国官方论述至今不见“侵略”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