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顺杰：会跳舞的总理

顺时针

36岁的芬兰总理马林，日前与朋友在私人派对上喝酒热舞的视频外流，在当地引发轩然大波。年长的保守人士认为她有损国家形象，强烈要求她辞职；年轻人尤其女性，则力挺这位史上最年轻的芬兰领导人，纷纷拍下跳舞视频以示声援。

尽管这起风波随着马琳含泪道歉，并通过毒品测试而慢慢平息，相关讨论依旧持续：我们究竟期待什么样的国家领导人形象？

在老一辈看来，马林的狂放不羁，或许显得格外刺眼，但对年轻支持者来说，却是耳目一新的真性情；以为高不可攀的国家领袖，原来也是个有七情六欲的普通人，感觉特别亲民。

要如何展现自己有血有肉又接地气，而非古板拘谨，是所有从政者在社交媒体时代都得面对的困难习题。在这方面，政治人物不乏供他们运用，以利开展形象工程的社媒工具。以新加坡的政治语境为例，21名内阁部长（包含李显龙总理）和国会议长，全数都开设了面簿账号；至于Instagram，目前仅国务资政兼社会政策统筹部长尚达曼还选择“作壁上观”。

不过，随着深受Z世代欢迎的短视频平台TikTok迅速崛起，嗅觉敏锐的本地政治人物也跟上时代。属于第四代领导核心的未来总理黄循财、卫生部长王乙康，以及国家发展部长李智陞都已先后进军TikTok；连内政部长兼律政部长尚穆根也在最近前来“凑热闹”。

根据公开资料，TikTok在新加坡有超过180万名18岁及以上用户，18岁以下青少年用户人数则不详，但相信颇为可观。比起2020年，本地用户去年花在TikTok的时间，多出逾七成，增幅比全球平均高出26个百分点。

在五个经营TikTok账号的阁员中，副总理兼财政部长黄循财的资历最久，2020年10月至今已发布超过60支短视频。前不久，他到峇厘岛出席二十国集团财长会议时，就通过短视频总结一天行程，还在里头穿插他学习韩国女团TWICE成员娜琏近期火红的MV手部动作，让不少网友竖起拇指叫好，夸他跟得上潮流。

晚黄循财一年半才“入坑”的王乙康也玩得出彩，从穿着贴身运动衣骑脚踏车、练瑜伽，到和小朋友在武馆习武练拳，王乙康频频化身健康大使，为明年推行的“健康SG”提前造势，十足吸睛。

不管是为了宣导国家政策、扩大政党影响力，或是形塑个人形象，政治人物深入年轻人场域，用他们熟悉的语言和方式接触受众，无可厚非。有政治观察员就指出，人民行动党长期以来顶着厚重的精英主义色彩，在TikTok平台上加大宣传力度，或许有助于年轻一代对它改观。不让执政党专美，反对党工人党也在上月初以党的名义，开设了TikTok账号。

但短视频平台毕竟鼓励的是急促、跳跃和草率的阅听习惯，随着这类平台发展日益走向信息碎片化、内容低俗化，政治人物使用时有责任把握好分寸。如何同时兼顾趣味、营养和格调，又避免哗众取宠、雾化判断力和逻辑感，考验的是高于政党和个人政治利益的大局观，影响的是下一代的思考深度与内涵。

日后在社媒上看到政治人物热舞，或许会变得稀松平常，但这样的真情流露，适度就好。

（作者是《联合早报》数码内容副主任 [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