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巍：哈里斯若当选美国总统 中美关系当前稳定将延长

来临的美国总统选举，将是美国寻找未来方向的关键选举，结果也将影响中美关系发展。如果民主党总统候选人哈里斯胜选，中美关系当前的稳定将延长，并可能走向某种新常态；若共和党的特朗普当选，中美将再对抗，两国关系稳定会再推迟。

清华大学战略与安全研究中心主任、国际关系学系教授达巍星期二（9月3日）在亚洲前瞻峰会之《联合早报》对谈上，以“美国选举与中美关系的未来”为题发表主旨演讲。

达巍研判，11月的美国总统选举非常重要，因为美国可能实现代际转换，从现任总统拜登与特朗普的终结一代，走向新的一代。

他解释，分别以哈里斯和特朗普副手人选万斯为代表的新一代民主党人和共和党人，正走上前台。不论谁赢得选举，这些年轻政治家将成为未来美国的主要舵手。

而他们的政党很可能开启一个连续12年执政的进程。若共和党赢，特朗普或当四年总统，之后万斯有望做八年；若民主党赢，拜登已当四年总统，如果哈里斯接任四年，又连任四年，该党也会执政12年。

“所以不管是共和党还是民主党，它的连续执政将会很大程度上决定未来美国的方向。”

达巍长期研究美国外交与安全战略、中美关系等。他曾在隶属中国国家安全部的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工作20余年，担任过该院美国研究所所长等职务。他也曾在美国大西洋理事会、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担任高级访问学者。

根据达巍的观察，美国民主党和共和党存有共性，都在告别新自由主义，走向民族主义与民粹主义，两党的对华政策也接近。同时，两党也有差别，由于特朗普总让人不可预测，加上他这四年没有执政，因此民主党的预期性强于共和党。

达巍评估，这样的差异，以及美国这次的选举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中美关系能以多长时间走向稳定，以及如何能够走向稳定，未来或将出现两种场景。

第一个场景是哈里斯胜选，中美关系可能走向某种新常态，虽然两国关系发展仍会比较消极困难，但当前的稳定将延长，经济与安全的边界或“交火线”，也将在未来四年中逐渐稳定明晰。

在这个场景中，中美关系的概念也可能重新设定。美国长期以战略竞争定义中美关系，但未获中国认同，因为中国认为美国对中国实行的是针对政策，要迟滞中国的发展。虽然中美确实在军事、人工智能、战略科技等领域有避不开的竞争，但在国际秩序、意识形态、地缘政治等方面的矛盾被夸大。如果哈里斯当选，达巍预计，两国可重新界定彼此间的“竞争”。

第二种场景是，共和党的特朗普当选，中美关系在短期内将面临极大挑战。

达巍预计，中美将再对抗，两国关系稳定会再推迟。新一轮贸易战、科技战或将上演，民间交流预计重新受阻，这必然招致中国反击以及双方对抗的交互升级。

但即便如此，达巍认为中美关系重回稳定仍是可能的，只是过程将会推迟，至少会比第一个场景迟两三年或更长时间。

他在对谈环节中回答主持人《联合早报》副总编辑韩咏红的提问时说，中美关系从去年11月两国元首在旧金山会晤后，终于相对稳定下来，在正确轨道上，而美国国家安全顾问沙利文上周访华，有总结两国关系过去四年的经验与教训之意涵。

达巍期待，不管谁赢得选举，拜登这四年经过不断试错的经验，能让稳定下来的中美关系，延续到下一届政府与下一个美国政治周期里。

不过，达巍也不排除两国关系恶化，导致稳定的契机难以出现。

他说，中美如果真的走向军事冲突，就很难再出现那样的稳定机会。“中美关系能不能承受得住这样的一个冲击，以及当你看到对方做一些事情，你觉得对方做错了，你能不能做正确的事情，我想这是对中国的一个很大的考验。”

达巍认为，中美未来终究要找到一条共同的相处之道。在大国博弈中，少犯错误的国家就会坚持到最后，但他希望中美都少犯错误，两国都得到比较好的发展，让包括东南亚国家在内的全世界共同受益，并在新的国际环境中找到新的动态平衡，让中美关系稳定下来，也让国际政治稳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