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慧良：柯文哲的政治生命复活了吗？

台湾在野民众党主席柯文哲被羁押禁见114天后，在星期五（12月27日）以3000万元（新台币，下同，约125万新元）交保返家。

身形略显消瘦的柯文哲，锐气不再。他哽咽感谢支持者在他身陷囹圄之际为他加油打气。他说，自己不是贪汙图利之人。对此次政治劫难，他未怨天尤人，反而“感谢上苍让我反省人生”，强调自己仍会努力用正面力量让台湾变得更好。

过去十年以“白色力量”在政坛快速崛起的柯文哲，2024年问鼎大位失败后，因政治献金处理不当，诚信严重受损。复因京华城案，从人生高峰骤跌入狱，遭台北地方检察署（北检）依涉犯贪污治罪条例违背职务收受贿赂、图利、公益侵占政治献金及背信等四大罪状起诉，求刑长达28年6个月。这也印证台湾政坛常说的“当选过关，落选被关”。

原先很多人以为柯文哲的政治生命，会因京华城等案宣告终结。没想到，经过四个月的调查，北检厚达168页的起诉书并无让柯文哲“一枪毙命”的证据，反而有罗织罪名之嫌。

北检指控柯文哲在京华城案图利威京集团121亿元，却仅涉嫌收贿1710万元，比同案的台北市议员应晓薇拿到5250万元还少，不合情理；更离谱的是，北检认定柯文哲“(民国)111年（2022年）10月19日至同年11月1日间之某时地，亲自收受威京集团主席沈庆京交付之现金1500万元贿款”，唯一的事证是柯文哲行动硬碟的EXCEL档案。

换言之，北检上穷碧落下黄泉，兵分多路搜索并约谈众多证人，没有查出柯文哲收受沈庆京1500万元的时间和地点，更没有金钱流向，仅凭EXCEL档案，北检就求处15年重刑，相当荒谬。

外界也质疑，北检依柯文哲在大选期间传给时任竞选总干事的民众党立委黄珊珊“小沈已给过”作为推论收贿证据之一，那作为“合谋”的黄珊珊为何能全身而退？北检又称沈庆京透过中间人朱亚虎安排七名人头，各汇款30万元至民众党政治献金专户，何以成了沈庆京交付210万元贿款给柯文哲的罪名？

但法界人士指出，有关图利京华城提高容积率的部分，柯文哲不一定能完全脱身。在政治献金部分，柯文哲先前已承认，负责财务人士确有未照规范行事疏失，他也得面对这部分的法律责任。

柯文哲虽是台湾大学医学院附属医院名医，从政经历仅有10年，当年若非民进党大力扶植，仕途未必一帆风顺。柯文哲后来与民进党分道扬镳，甚至在2024年大选一度考虑与在野国民党合作，后来独立参选拿下369万选票。虽然落败，但这对柯文哲以及当时仅四岁的民众党都是非常罕见的佳绩，也导致民进党籍的总统赖清德成为“双少数”政府，视柯文哲为“叛徒”。

台湾民众对蓝绿政党的不满，让柯文哲及民众党在短期内迅速上升，内部成员膨胀太快，但真正懂政治、财务的人士并不多；尤其在大选兵马倥偬之际，选务已是千头万绪，各种杂务、人事开销，以及小额捐款等繁琐不已，柯文哲无法处理，又所托非人，造成今天的下场。

北检在起诉书里写了不少与京华城等案无关的资料，包括柯文哲习惯自称“朕”以及“傅冬菊计划”等。民众党批评北检意在摧毁柯文哲人设，谋杀柯文哲人格。

民众党更痛批北检违反侦查不公开，经常透过亲绿的《镜传媒》和《三立》等媒体释出不实讯息，包括这次起诉书几乎事前多已透过“镜检”披露，有违法律人坚持正义原则。

简言之，柯文哲这次的牢狱之灾有其能力不足之处，更多是大选后遗症。尽管当时该党内有黄珊珊等人反对“蓝白合”，但柯文哲最后未有定见及说服党内同志的能力，也是他该自省之处。

政治献金申报不实已使柯文哲诚信受损，他常标榜的科学理性务实等原则也大打折扣，让不少“小草”失望离去。但赖政府急于追杀政敌，北检无证据指其贪汙，以及绿媒抹黑造谣的做法，又激起一些“小草”回归，也延长柯文哲及民众党的政治生命。

柯文哲眼前的京华城等案，从起诉到判决乃至定谳，少说是数年漫漫长路，遑论北检在起诉书留下伏笔还有“其他”案件待办，柯文哲能否起死回生，端视其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