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积电先进AI晶片流入华为 凸显对华晶片禁运的监管困境

本周传出美国科技公司Techinsights，拆解华为最新的AI加速器“升腾910B”后，发现使用的是台积电7奈米晶片，在全球半导体及美国政界引发喧然大波。美中科技战开打之后，华为就是美国的主要目标，该公司早在2019年就被列入美国相关技术禁运名单之中，台积电2020年起已无法销售先进晶片给华为。

传出台积电的先进制程晶片出现在华为产品上，即便TechInsights的完整报告还未公诸于世，此事却已在全球半导体圈掀起千堆雪。

台湾一名不愿具名的半导体业者A先生向说，根据他与其他同行老板的判断，圈内的一种猜测是，台湾的IC设计公司向台积电买了产品之后，在台湾封装，再卖给另一家大陆公司，后者可能再辗转卖到华为那边去，“这种转了好几手客户的销售过程，台积电很难去查证”。

台湾经济部则证实台积电有通报这起事件，但未点出客户身分。根据法新社报导，台积电与该公司已有互动和合约伙伴关系，“因此是一个老客户”，不过在台积电收到Techinsights询问后，从10月11日就没再向对方出货。

据此，在科技界工作几十年的A先生在电话中向记者说，众所皆知，台积电管理在业界是出名的严谨，“业界的人都估计，这个跟台积电下单的设计公司应该是老客户了，而且台积电七奈米晶片要价不菲，一次订单都要几十亿台币，目前台湾买得起的，一双手都数得出来。所以，彼此应该都很熟悉。”

“台积电虽然有点是无妄之灾，但是在区域政治这么敏感的时候，为了预防类似的事情再次发生，以后台积电在KYC (Know Your Customer）的管控可能要做得更好。”A先生强调。

台积电10月24日回覆垂询称，台积电作为一家守法的公司，“一向致力于遵循所有可适用的法令与法规，包括可适用的出口管制法规。为遵循法规的要求，公司自2020年9月中旬起就不再向华为出货”。

该公司还表示，自己有完备可全面监控和确保合规性的出口管制机制。“如果认为有任何可疑情形，公司会迅速采取行动以确保合乎相关法律，包括进行尽职调查，并在需要时主动与客户和主管机关等相关单位沟通。台积电称自己并未成为美国商务部调查对象。

发现了什么？

本周从路透社的报导开始，此事便在全球半导体界引发连锁反应，掀起千堆雪。美国一名官员向路透社透露，科技公司TechInsights近日拆解了华为的产品，发现其中使用了台积电七奈米的晶片，恐违反了美国的出口管制规定。台积电获悉后立即将此事件定调为重大且紧急事件，并已向美国商务部及台湾政府通报。

报导又引述消息人士透露，被拆解的产品为华为的高阶AI晶片升腾910B，这被华为认为是其最先进的AI晶片。

10月24日，彭博社跟进调查报导引述一名知情人士称，台积电在发现其客户生产的晶片被用于华为后，在今年10月中旬终止了对该客户的供货，并展开彻查，但迄今尚不明白该客户是否为华为代买晶片，也不知道其总部位置。

此事再次引发美台舆论不小骚动。台湾半导体专家、成功大学教授李忠宪在脸书发文称，台湾经济部应该要就此事清查清楚并公布结果：“台积电本身也要负责，伤害自己企业最核心价值的人，我觉得应该要离开台积电”。

科技产业专家、加拿大约克大学副教授沈荣钦也在脸书评论称，此事让海内外业内人士深感惊讶，因为台积电“在订单满载且利润率高涨的情形下，按理说根本没有动机冒违反美国禁令的风险，去替华为生产晶片。但事情依旧发生了，因此怀疑是台积电的出口监控出了问题”。

但他也分析称，“目前普遍猜测华为应该是找代理人（proxy）接近台积电，但台积电为何会在与客户讨论制程时没有发现？究竟是哪里发生漏洞？是否已经弥补？”

美国众议院“委员会”（The Select Committee on the Chinese Communist Party）则在本周发出声明要求美国商务部和台积电做出说明。该委员会主席、众议员约翰·穆勒纳尔 (John Moolenaar)表示，有报导称台积电制造的先进晶片为中国华为的人工智慧发展做出贡献，“这代表了美国出口管制政策的灾难性失败”。

图像来源，AFP

对此，台湾半导体业者A先生就向英媒补充说：“其实，美国更要担心的还不只是台积电，而是更敏感的辉达（英伟达）高阶AI产品。辉达的产品有没有被透过非正式地下贸易，在东南亚国家转包销入中国大陆，才是更要注意的事情，类似的地下销售，几十年来我们在业界看过不少例子！”

有分析指出，从此事发现，对于生产高需求产品的台积电来说，执行出口管制是多么困难，但同时也可以看出华为对最非自产的高端晶片有持续需求。因此，将来美国是否会就此事追责到底？涉事的厂商身份会否曝光？美国是否会加强出口管制？台积电及辉达等大厂要如何配合？都是这次拆解事件引发的讨论点。